卷一 東周策

　 高誘注, 2, 3, 4, 5, 6, 7, 8, 9, 10, 11, 12, 13, 14, 15, 16, 17, 18, 19, 20, 21

秦求周之九鼎

-- 周赧王

秦興師臨周而求九鼎，周君患之，以告顏率。顏率曰：「大王勿憂，臣請東借救於齊。」顏率至齊，謂齊王曰：「夫秦之為（或作於）無道也，欲興兵臨周而求九鼎，周之君臣，內自盡（或作畫）計，與秦，不若歸之大國。夫存危國，美名也；得九鼎，厚寶也。願大王圖之。」齊王大悅，發師五萬人，使陳臣思將以救周，而秦兵罷。

齊將求九鼎，周君又患之。顏率曰：「大王勿憂，臣請東解之。」顏率至齊，謂齊王曰：「周賴大國之義，得君臣父子相保也，願獻九鼎，不識大國何塗之從而致齊？」齊王曰：「寡人將寄徑於梁。」顏率曰：「不可。夫梁之君臣欲得九鼎，謀之暉臺之下，少（應作沙）海之上，其日久矣。鼎入梁，必不出。」齊王曰：「寡人將寄徑於楚。」對曰：「不可。楚之君臣欲得九鼎，謀之於葉庭之中，其日久矣。若入楚，鼎必不出。」王曰：「寡人終何塗之從而致之齊？」顏率曰：「弊邑固竊為大王患之。夫鼎者，非效醯（ㄒㄧ）壺（或作壺醯）醬瓿耳，可懷挾提挈以至齊者；非效鳥集烏飛、兔興馬（或作鳧ㄈㄨˊ）逝，灕然止（或作可至）於齊者。昔周之伐（或作代）殷，（或增凡）得九鼎，凡一鼎而九萬人輓之，九九八十一萬人，士卒師徒，器械被具，所以備者稱此。今大王縱有其人，何塗之從而出？臣竊（或作切）為大王私憂之。」齊王曰：「子之數來者，猶無與耳。」顏率曰：「不敢欺大國，疾定所從出，弊邑遷鼎以待命。」齊王乃止。

秦攻宜陽

-- 周赧王

秦攻宜陽，周君謂趙（或作周）累曰：「子以為何如？」對曰：「宜陽必拔也。」君曰：「宜陽城方八里，材士十萬，粟支數年，公仲之軍二十萬，景翠以楚之眾，臨山而救之，秦必無功。」對曰：「甘茂，羈旅也，攻宜陽而有功，則周公旦也；無功，則削跡於秦。秦王不聽群臣父兄之義（應作議）而攻宜陽，宜陽不拔，秦王恥之。臣故曰拔。」君曰：「子為寡人謀，且奈何？」對曰：「君謂景翠曰：『公爵為執圭，官為柱國，戰而勝，則無加焉矣；不勝，則死，不如背秦援宜陽，公進兵。秦恐公之乘其弊也，必以寶事公；公中（應作仲）慕公之為己乘秦也，亦必盡其寶。』」

秦拔宜陽，景翠果進兵。秦懼，遽效煮棗；韓氏果亦效重寶。景翠得城於秦，受寶於韓，而德東周。

東周與西周戰  

-- 周赧王

東周與西周戰，韓救西周。為東周謂（或作謫ㄓㄜˊ）韓王曰：西周者，故天子之國也，多名器重寶。案（應作按）兵而勿出，可以德東周，西周之寶可盡矣。

東周與西周爭

-- 周赧王

東周與西周爭，西周欲和於楚、韓。齊明謂東周君曰：「臣恐西周之與楚、韓寶，令之為己求地於東周也。不如謂楚、韓曰：『西周之欲入寶，持二端。今東周之兵不急西周，西周之寶不入楚、韓。』楚、韓欲得寶，即且趣我攻西周。西周寶出，是我為楚、韓取寶以德之也，西周弱矣。」

東周欲為稻

-- 周赧王

東周欲為稻，西周不下水，東周患之。蘇子謂東周君曰：「臣請使西周下水可乎？」乃往見西周之君曰：「君之謀過矣！今不下水，所以富東周也。今其民皆種麥，無他種矣。君若欲害之，不若一為下水，以病其所種。下水，東周必復種稻；種稻而復奪之。若是，則東周之民可令一仰西周，而受命於君矣。」西周君曰：「善。」遂下水（或衍遂下水）。蘇子亦得兩國之金也。

昭獻在陽翟

-- 周赧王

昭獻在陽翟，周君將令相國往，相國將不欲。蘇厲為之謂周君曰：「楚王與魏王遇也，主君令陳封之楚，令向公之魏；楚、韓之遇也，主君令許公之楚，令向公之韓。今昭獻非人主也，而主君令相國往，若其王在陽翟，主君將令誰往？（或增周）」周君曰：「善。」乃止其行。

秦假道於周以伐韓

-- 周赧王

秦假道於周以伐韓，周恐假之而惡（或作畏）於韓，不假而惡（或作畏）於秦。史黶（或作厭）謂周君曰：「君何不令人謂韓公叔曰：『秦敢絕塞而伐韓者，信東周也。公何不與周地，發重使使之楚，秦必疑，不信周，是韓不伐也。』又謂秦王曰：『韓強與周地，將以疑周於秦，寡人不敢弗（或衍弗）受。』秦必無辭而令周弗受，是得地於韓而聽於秦也。」

楚攻雍氏

-- 周赧王

楚攻雍氏，周餦秦、韓，楚王怒周，周之君患之。為周謂楚王曰：「以王之強而怒周，周恐，必以國合於所與粟之國，則是勁王之敵也。故王不如速解周恐，彼前得罪而後得解，必厚事王矣。」

周最謂石禮

-- 周赧王

周最謂石（或作呂）禮曰：「子何不以秦攻齊？臣請令齊相子，子以齊事秦，必無處（或作慮）矣。子因令周最居魏以共之，是天下制於子也。子東重於齊，西貴於秦，秦、齊合，則子常重矣。」

周相呂倉見客於周君

-- 周文君

周相呂倉見客於周君。前相工師藉（或作籍）恐客之傷己也，因令人謂周君曰：「客者，辯士也，然而所以不可者，好毀人。」

周文君免士工師籍

-- 周文君

周文君免士（或刪士）工師藉，相呂倉，國人不說也。君有閔閔之心。

謂周文君曰：「國必有誹譽，忠臣令誹在己，譽在上。宋君奪民時以為臺，而民非之，無忠臣以掩蓋之也，子罕釋相為司空，民非子罕而善其君；齊桓公宮中七（或作女）市，女閭七百，國人非之，管仲故為三歸之家，以掩桓公，非自傷於民也？《春秋》記臣弒君者以百數，皆大臣見譽者也。故大臣得譽，非國家之美也。故眾庶成疆，增積成（或作如）山。」周君遂不免。

溫人之周

-- 周惠公

溫人之周，周不納（或作內）。（或增問曰客耶？）客即對曰：「主人也。」問其巷（或增人）而不知也，使因囚之。君使人問之曰：「子非周人，而自謂非客何也？」對曰：「臣少而誦《詩》，詩曰：『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；率土之濱，莫非王臣。』今周君天下，則我天子之臣，而又為客哉？故曰主人。」君乃使吏出之。

或為周最謂金投

-- 周赧王

或為周最謂金投曰：「秦以周最之齊疑天下，而又知趙之難子（或作予）齊人戰，恐齊、韓（或衍韓）之合，必先合於秦。秦、齊合，則公之國虛矣。公不如救齊，因佐秦而伐韓、魏，上黨、長子趙之有。公東收寶於秦，南取地於韓，魏因以因（困之誤），徐為之東，則有合矣。」

周最謂金投

-- 周赧王

周最謂金投曰：「公負令（或作全）秦與強齊戰。戰勝，秦且收齊而封之，使無多割，而聽天下之戰；不勝，國大傷，不得不聽秦。秦盡韓、魏之上黨太原，西（或作而）止（或作土）秦之有已。秦地，天下之半也，制齊、楚、三晉之命，復（或作覆）國且身危，是何計之道也。」

石行秦謂大梁造

-- 周惠公

石（或作右）行秦（或作楚）謂大梁（或作良）造曰：「欲決霸王之名，不如備兩周辯知之士。」謂周君曰：「君不如令辯知之士，為君爭於秦。」

謂薛公

-- 周赧王

謂薛公曰：「周最於齊王（或增厚）也而逐之，聽祝（或作親）弗，相呂禮者，欲取秦。秦、齊合，弗與禮重矣。有周（或衍周）齊，秦必輕君。君弗如急北兵趨趙以秦、魏，收周最以為後（應作厚）行，且反齊王之信，又禁天下之率。齊無秦，天下果（應作集），弗必走，齊王誰與為其國？」

齊聽祝弗

-- 周赧王

齊聽祝弗，外周最。謂齊王曰：「逐周最、聽祝弗、相呂禮者，欲深取秦也。秦得天下，則伐齊深矣。夫（或增秦）齊合，則趙恐伐，故急兵以示秦。秦以趙攻，與之齊伐趙，其實同理，必不處矣。故用祝弗，即天下之理也。」

蘇厲為周最謂蘇秦

-- 周赧王

蘇厲為周最謂蘇秦（或作子）曰：「君不如令王聽最，以地合於魏趙，故必怒（或作恐），合於齊，是君以合齊與強楚吏（或作更）產子，君若欲因最之事，則合齊者，君也；割地者，最也。」

謂周最曰仇赫之相宋

-- 周赧王

謂周最曰：「仇赫（或作郝）之相宋，將以觀秦之應趙、宋，敗三國。三國不敗，將興趙、宋合於東方以孤秦。亦將觀韓、魏之於齊也，不固，則將與宋敗三國；則賣趙（或衍趙）、宋於三國。公何不令人謂韓、魏之王曰：『欲秦、趙之相賣乎？何不合周最兼相，視之不可離，則秦、趙必相賣以合於王也。』」

為周最謂魏王

-- 周赧王

為周最謂魏王曰：「秦知趙之難與齊戰也，將恐齊、趙之合也，必陰勁（或作助）之。趙不敢戰，恐秦不己收也，先合於齊。秦、趙爭齊，而王無人焉，不可。王不去周最，合與收齊，而以兵之急則伐齊，無因事也。」

謂周最曰魏王以國與先生

-- 周赧王

謂周最曰：「魏王以國與先生，貴合於秦以伐齊。薛公故主，輕忘其薛，不顧其先君之丘墓，而公獨脩虛信為（或增物）茂行，明群臣據故主，不與伐齊者，產以忿強秦，不可。公不如謂魏王、薛公曰：『請為王入齊，天下不能傷齊。而有變，臣請為救之；無變，王遂伐之。且臣（或作秦）為齊奴也，如累王之交於天下，不可。王為臣賜厚矣，臣入齊，則王亦無齊之累也。』」

趙取周之祭地

-- 周惠公

趙取周之祭地，周君患之，告於鄭朝。鄭朝曰：「君勿患也，臣請以三十金復取之。」周君予之，鄭朝獻之趙太卜，因告以祭地事。及王病，使卜之。太卜譴之曰：「周之祭地為祟。」趙乃還之。

杜赫欲重景翠於周

-- 周文君

杜赫欲重景翠於周，謂周君曰：「君之國小，盡君子（應作之）重寶珠玉以事諸侯，不可不察也。譬之如張羅者，張於無鳥之所，則終日無所得矣；張於多鳥處，則又駭鳥矣；必張於有鳥無鳥之際，然後能多得鳥矣。今君將施於大人，大人輕君；施與小人，小人無可以求，又費財焉。君必施於今之窮士，不必且為大人者，故能得欲矣。」

周共太子死

-- 周武公

周共太子死，有五庶子，皆愛之，而無適立也。司馬翦謂楚（或衍楚）王曰：「何不封公子咎（或作右），而為之請太子？」左（或作右）成謂司馬翦曰：「周君不聽，是公之知困而交絕於周也。不如謂周君曰：『孰欲立也？微告翦，翦今（令之誤）楚王資（或作奉）之以地。』公若欲為太子，因令人謂相國御展子，廧夫空曰：『王類欲令若為之。此健士也，居中不便（或作使）於相國。』相國令之為太子。

三國隘秦

-- 周赧王

三國隘秦，周令其相之秦，以秦之輕也，留其行。有人謂相國曰：「秦之輕重，未可知也。秦欲知三（或作亡）國之情，公不如遂見秦王曰：『請謂（或作為）王聽東方之處。』秦必重公。是公重周，重周以取秦也。齊重故有周，而已取秦。是周常不失重國之交也。」

昌他亡西周

-- 周惠公

昌（或作宮）他亡西周，之東周，盡輸西周之情於東周。東周大喜，西周大怒。馮且（或作雎）曰：「臣能殺之。」君予金三十斤。馮且使人操金與書，間遺昌他書曰：「告昌他，事可成，勉成之；不可成，亟亡來亡來（應刪亡來）。事久且泄，自令身死。」因使人告東周之侯曰：「今夕有姦人當入者矣。」候得而獻東周，東周立殺昌他。

昭翦與東周惡

-- 周惠公

昭翦與東周惡，或謂照（應作昭）翦曰：「為公畫陰計。」照翦曰：「何也？」「西周甚憎東周，嘗（應作常）欲東周與楚惡，西周必令賊賊公，因宣言東周也，以西周（或作以惡）之於王也。」照翦曰：「善。吾又恐東周之賊己，而以輕西周惡之於楚。」遽和東周。

嚴氏為賊

-- 周安王

嚴氏為賊，而陽堅與焉。道周，周君留之十四日，載以乘車駟馬而遣之。韓使人讓周，周君患之。客謂周君曰：「正語之曰：『寡人知嚴氏之為賊，而陽堅與之，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。小國不足亦（或衍亦）以容賊，君之使又不至，是以遣之也。』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