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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十九 趙策二

Jack 在 週六, 12/22/2012 - 22:55 發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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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誘注, 2, 3, 4, 5, 6, 7, 8, 9, 10, 11, 12, 13, 14, 15, 16, 17, 18, 19, 20, 21, 22, 23, 24, 25, 26, 27, 28, 29, 30, 31, 32, 33, 34


蘇秦從燕之趙始合從

-- 趙肅侯

蘇秦從燕之趙,始合從,說趙王曰:「天下之卿相人臣,乃至布衣之士,莫不高賢大王之行義,皆願奉教陳忠於前之日久矣。雖然,奉陽君妬,大王不得任事,是以外賓客遊談之士,無敢盡忠於前者。今奉陽君捐館舍,大王乃今然後得與士民相親,臣故敢獻其愚,效愚(或刪效愚)忠。為大王計,莫若安民無事,請無庸有為也。安民之本,在於擇交。擇交而得則民安,擇交不得則民終身不得安。請言外患:齊、秦為兩敵,而民不得安;倚秦攻齊,而民不得安;倚齊攻秦,而民不得安。故夫謀人之主,伐人之國,常苦出辭斷絕人之交,愿大王慎無出於口也。

請屏左右,曰(白之誤)言所以異,陰陽而已矣。大王誠能聽臣,燕必致氈裘狗馬之地,齊必致海隅魚鹽之地,楚必致桔柚雲夢之地,韓、魏皆可使致封地湯沐之邑,貴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。夫割地效實,五伯之所以覆軍禽將而求也;封侯貴戚,湯、武之所以放殺而爭也。今大王垂拱而兩有之,是臣之所以為大王願也。大王與秦,則秦必弱韓、魏;與齊則齊必弱楚、魏。魏弱則割河外,韓弱則效宜陽。宜陽效則上郡絕,河外割則道不通。楚弱則無援。此三策者,不可不熟計也。夫秦下軹道則南陽動,劫韓包周則趙自銷鑠,據衛取淇則齊必入朝。秦欲已得行(或衍行)於山東,則必舉甲而向趙。秦甲涉河踰漳,據番吾,則兵必戰於邯鄲之下矣。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患也。

「當今之時,山東之建國,莫若趙強。趙地方二(或作三)千里,帶甲數十萬,車千乘,騎萬匹,粟支數十年;西有常山,南有河,漳,東有清河,北有燕國。燕固弱國,不足畏也。且秦之所畏害於天下者,莫如趙。然而秦不敢舉兵甲而伐趙者,何也?畏韓、魏之議其後也。然則韓、魏,趙之南蔽也。秦之攻韓、魏也,則不然。無有名山大川之限,稍稍蠶食之,傅之國都而止矣。韓、魏不能支秦,必入臣。韓、魏臣(或刪韓魏臣)於秦,秦無韓、魏之隔,禍(或增必)中於趙矣。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患也。

「臣聞,堯無三夫之分,舜無咫尺之地,以有天下。禹無百人之聚,以王諸侯。湯、武之卒不過三千人,車不過三百乘,立為天子。誠得其道也。是故明主外料其敵國之強弱,內度其士卒之眾寡、賢與不肖,不待兩軍相當,而勝敗存亡之機節,固已見於胸中矣,豈掩(或作闇)於眾人之言,而以冥冥決事哉!

「臣竊以天下地圖案之。諸侯之地五倍於秦,料諸侯之卒,十倍於秦。六國并力為一,西面而攻秦,秦破必矣。今見破於秦(或刪見破於秦),西面而事之,見臣於秦。夫破人之與破於人也,臣人之與臣於人也,豈可同日而言之哉!夫橫人者,皆欲割諸侯之地以與秦成。與秦成,則高臺榭、美宮室,聽竽(或增笙琴)瑟之音,察五味之和,前有軒轅,後有長庭(或作姣),美人巧笑,卒有秦患,而不與其憂。是故橫人日夜務以秦權恐猲ㄒㄧㄝ(或作喝,愒ㄎㄞˋ)諸侯,以求割地。願大王之熟計之也。

「臣聞,明王絕疑去讒,屏流言之跡,塞朋黨之門,故尊主廣地強兵之計,臣得陳忠於前矣。故竊大王計,莫如一韓、魏、齊、楚、燕,趙,六國從親(或誤國),以儐畔秦。令天下之將相,相與會於洹水之上,通質刑白馬以盟之。約曰:秦攻楚,齊、魏各出銳師以佐之,韓絕食道,趙涉河,漳,燕守常山之北。秦攻韓、魏,則楚絕其後,齊出銳師以佐之,趙涉河,漳,燕守雲中。秦攻齊,則楚絕其後,韓守成皋,魏塞午道,趙涉河,漳、博關,燕出銳師以佐之。秦攻燕,則趙守上常山,楚軍武關,齊涉渤海,韓、魏出銳師以佐之。秦攻趙,則韓軍宜陽,楚軍武關,魏軍河外,齊涉渤海,燕出銳師以佐之。諸侯有先背約者,五國共伐之。六國從親以擯(或作儐,賓)秦,秦必不敢出兵於函谷關以害山東矣!如是則伯業成矣!」

趙王曰:「寡人年少,蒞國之日淺,未嘗得聞社稷之長計。今上客有意存天下,安諸侯,寡人敬以國從。」乃封蘇秦為武安君,飾車百乘,黃金千鎰,白璧百雙,錦繡千純,以約諸侯。

秦攻趙

-- 趙孝成王

秦攻趙,蘇子為(應衍為)謂秦王曰:「臣聞明王之於其民也,博論而技藝之,是故官無乏事而力不困;於前言也,多聽而時用之,是故事無敗業而惡不章。臣願王察臣之所謁,而效之於一時之用也。臣聞懷重寶者,不以夜行;任大功者,不以輕敵。是以賢者任重而行恭,知者功大而辭順。故民不惡其尊,而世不妬(或誤姤)其業。臣聞之:百倍之國者,民不樂後也;功業高世者,人主不再行也;力盡之民,仁者不用也;求得而反靜,聖主(或作王)之制也;功大而息民,用兵之道也。今用兵重申不休,力盡不罷,趙怒(應作怒趙)必於其己邑,趙僅存哉!然而四輪(或作輸)之國也,今雖得邯鄲,非國之長利也。意者,地廣而不耕,民羸而不休,又嚴之以刑罰,則雖從而不止矣。語曰:『戰勝而國危者,物不斷也。功大而權輕者,地不入也。』故過任之事,父不得於子;無已之求,君不得於臣。故微之為著者強,察乎息民者為用者伯,明乎輕之為重者王。」

秦王曰:「寡人案兵息民,則天下必為從,將以逆秦。」蘇子曰:「臣有以知天下之不能為從以逆秦也。臣以田單、如耳為大過也。豈獨田單、如耳為大過哉?天下之主亦盡過矣!夫慮收亡(或作破)齊、罷楚、敝魏與不可知之趙,欲以窮秦折韓,臣以為至愚也。夫齊威、宣,世之賢主也,德博而地廣,國富而用民(應作民用),將武而兵強。宣王用之,後富(或作破)韓威魏,以南伐楚,西攻秦,(應增秦)為齊兵困於殽塞(或作函)之上,十年攘地,秦人遠迹不服,而齊為虛戾。夫齊兵之所以破,韓、魏之所以僅存者,何也?是則伐楚攻秦,而後受其殃也。今富非有齊威、宣之餘也,精兵非有富韓勁魏之庫也,而將非有田單、司馬之慮也。收破齊、罷楚、弊魏、不可知之趙,欲以窮秦折韓,臣以為至誤。臣以(或增為)從一不可成也。客有難者,今臣(或作人)有患於世。夫刑名之家,皆曰『白馬非馬』也。已若白馬實馬,乃使有白馬之為也。此臣之所患也。

「昔者,秦人下兵攻懷,服其人,三國從之。趙奢、鮑佞(或作接)將,楚有四人起而從之。臨懷而不救,秦人去而不從。不識三國之憎秦而愛懷邪?忘(或作亡)其憎懷而愛秦邪?夫攻而不救,去而不從,是以(應增知)三國之兵困,而趙奢、鮑佞之能也。故裂地以敗於齊。田單將齊之良,以兵橫行於中十四年,重申不敢設兵以攻秦折韓也,而馳於封內,不識從之一成惡存也。」

於是秦王解兵不出於境,諸侯休,天下安,二十九年不相攻。

張儀為秦連橫說趙王

-- 趙武靈王

張儀為秦連橫,說趙王曰:「弊邑秦王使臣敢獻書於大王御史。大王收率天下以儐秦,秦兵不敢出(或作去)函谷關十五年矣。大王之威,行於天下山東(或刪山東)。弊(敝之誤)邑恐懼懾伏,繕(或作綴)甲厲兵,飾車騎,習馳射,力田積粟,守四封之內,愁居懾處,不敢動搖,唯大王有意督過之也。今秦以大王之力,西舉巴蜀,并漢中,東收兩周而西遷九鼎,守白馬之津。秦雖辟遠,然而心忿悁含怒之日久矣。今宣(應作寡)君有微(應作敝)甲鈍兵,軍於澠池,願渡河踰漳,據番吾,迎戰邯鄲之下。願以甲子之日合戰,以正殷紂之事。敬使臣先以聞於左右。

「凡大王之所信以為從者,恃蘇秦之計。(或增蘇秦)熒惑諸侯,以是為非,以非為是,欲反覆齊國而不能,自令車裂於齊之市。夫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。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,而韓、魏稱為(或作於)東蕃(或作藩ㄈㄢˊ)之臣,齊獻魚鹽之地,此斷趙之右臂也。夫斷右臂而求與人鬭,失其黨而孤居,求欲無危,豈可得哉?今秦發三將軍,一軍塞午道,告齊使興師度清河,軍於邯鄲之東;一軍軍於成皋,驅韓、魏而軍於河外;一軍軍於澠池。約曰,四國為一以攻趙,破趙而四分其地。是故不敢匿意隱情,先以聞於左右。臣切(應作竊)為大王計,莫如與秦遇於澠池,面相見而身相結也。臣要求案兵無攻,愿大王之定計。」

趙王曰:「先王之時,奉陽君相,專權擅勢,蔽晦先王,獨制官事。寡人宮居,屬於師傅,不能與國謀。先生棄羣臣,寡人年少,奉祠祭之日淺,私心固竊疑焉。以為一從不事秦,非國之長利也。乃且願變心易慮,剖地謝前過以事秦。方將約車趨行,而適聞使者之明詔。」於是乃以車三(或作二)百乘入朝澠池,割河間以事秦。

趙武靈王胡服騎射

-- 趙武靈王

武靈王平晝間居,肥義侍坐,曰:「王慮世者之變,權甲兵之用,念簡、襄之迹,計胡、狄之利乎?」王曰:「嗣不忘先德,君之道也;錯質務明主之長,臣之論也。是以賢君靜而(或衍而)有道民便事之教,動(或增而)有明古先世之功。為人臣者,窮有弟長辭讓之節,通有補民益主之業。此兩者,君臣之分也。今吾欲繼襄主(或誤王)之業,啟胡、翟之鄉,而卒世不見也。敵弱者,用力少而功多,可以無盡百姓之勞,而享往古之勳。夫有高世之功者,必負遺俗之累;有獨知之慮者,必被庶人之恐。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,而世必議寡人矣(或作奈何)。」

「肥義曰:「臣聞之,疑事無功,疑行無名。今王即定負遺俗之慮,殆毋顧天下之議矣。夫論至德者,不和於俗;成大功者,不謀於眾。昔舜舞有苗,而禹袒入裸國,非以養欲而樂志也,欲以論德而要功也。愚者闇於成事,智者見於未萌,王其遂行之。」王曰:「寡人非疑胡服也,吾恐天下笑之。狂夫之樂,知者哀焉;愚者之笑,賢者戚焉。世有順我者,則胡服之功(或誤攻)未可知也。雖敺世以笑我,胡地(或作服)中山吾必有之。」

王遂胡服。使王孫緤告公子成曰:「寡人胡服,且將以朝,亦欲叔之服之也。家聽於親,國聽於君,古今之公行也;子不反親,臣不逆主,先王之通誼也。今寡人作教易服,而叔不服,吾恐天下議之也。夫制國有常,而利民為本

;從政有經,而令行為上。故明德在於論賤,行政我在於信貴。今胡服之意,非以養欲而樂志也。事有所出(或作止),功有所止(或作出)。事成功立,然後德且見也。今寡人恐叔逆從政之經,以輔公叔之議。且寡人聞之,事利國者行無邪,因貴戚者名不累。故寡人願募(或作慕)公叔之義,以成胡服之功。使緤謁之叔,請服焉。」

公子成再拜葉:「臣固聞王之胡服也,不佞寢疾,不能趨走,是以不先進。王今命之,臣固敢竭其愚忠。臣聞之,中國者,聰明叡知之所居也,萬物財用之所聚也,賢聖之所教也,仁義之所施也,詩書禮樂之所用也,異敏技藝之所試也,遠方之所觀赴也,蠻夷之所義行也。今王釋此,而襲遠方之服,變古之教,易古之道,逆人之心,畔學者,離中國,臣願大王圖之。」

使者報王。王曰:「吾固聞叔之病也。」即之公叔成冢,自請之曰:「夫服者,所以便用也;禮者,所以便事也。是以聖人觀其鄉而順宜,因其事而制禮,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也。被(或作祝,剪)髪文身,錯臂左衽,甌(或作林,臨)越之民也。黑齒雕題,鯷(或作却)冠秫縫(或作絀ㄔㄨˋ),大吳之國也。禮服不同,其便一也。是以鄉異而用變,事異而禮易。是故聖人茍可以利其民,不一其用;果可以便其事,不同其禮。儒者一師而禮異,中國同俗而教離,又況山谷之便(或作士)乎?故去就之變,知者不能一;遠近之服,賢聖不能同。窮鄉多異,曲學多辯,不知而不疑,異於己而不非者,公於求善也。今卿(或誤鄉)之所言者,俗也。吾之所言者,所以制俗也。今吾國東有河、薄洛之水,與齊、中山同之,而無舟檝之用。自常山以至代、上黨,東有燕、東胡之境,西有樓煩、秦、韓之邊,而無騎射之備。故寡人且聚舟檝之用,求水居之民,以守河、薄洛之水;變服騎射,以備其(或作燕)參胡、樓煩、秦、韓之邊。且昔者簡主不塞晉陽,以及上黨,而襄王(應作主)兼戎取代,以攘諸胡,此愚知之所明也。先時中山負齊之強兵,侵掠吾地,係累吾民,引水圍鄗,非社稷之神靈,即鄗幾不守。先王忿之,其怨未能報也。今騎射之服,近可以備上黨之形,遠可以報中山之怨。而叔也順中國之俗以逆簡、襄之意,惡變服之名,而忘國事之恥,非寡人所望於子!」

公子成再拜稽首曰:「臣愚不達於王之議,敢道世俗之間。(或作聞) ,今欲繼簡、襄之意,以順先王之志,臣敢不聽今(應作令)。」再拜。乃賜胡服。

趙文進諫曰:「農夫勞(或缺力)而君子養焉,政之經也。愚者陳意而知者論焉,教之道也。臣無隱忠,君無蔽言,國之祿也。臣雖愚,願竭其忠。」王曰:「慮無惡(或作變)擾,忠無過罪,子其言乎。」趙文曰:「當世輔俗,古之道也。衣服有常,禮之制也。修(應作循)法無愆,民之職也。三者,先聖之所以教。今君釋此,而襲遠方之服,變古之教,易古之道,故臣願王之圖之。」王曰:「子(應作卿)言世俗之間。常民溺於習俗,學者沉於所聞。此兩者,所以成官而順政也,非所以觀遠而論始也。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,五伯不如教而政。知者作教,而愚者制焉。賢者議俗,不肖者拘焉。夫制於服之民,不足與論心;拘於俗之眾,不足與致意。故勢與俗化,而禮與變俱,聖人之道也。承教而動,循法無私,民之職也。知學之人,能與聞遷;達於禮之變,能與時化。故為己者不待人,制今者不法古,子其釋之。」

趙造諫曰:「隱忠不竭,奸之屬也。以私誤國,賤(應作賊)之類也。犯姦者身死,賤(應作賊)國者族宗。反(或作有)此兩者,先聖(應作王)之明刑,臣下之大罪也。臣雖愚,願盡其忠,無遁其死。」王曰:「竭意不諱,(或作讓)忠也。上無蔽言,明也。忠不辟危,明不距人。子其言乎。」

趙造曰:「臣聞之,聖人不易民而教,知者不變俗而動。因民而教者,不勞而成功,據俗而動者,慮徑而易見也。今王易初不循俗,胡服不顧世,非所以教民而成禮也。且服奇者志淫,俗辟者亂民。是以蒞國者不襲奇辟之服,中國不近蠻夷之行,非所以教民而成禮者也。且循法無過,修(應作循)禮無邪,臣願王之圖之。」

王曰:「古今不同俗,何古之法?帝王不相襲,何禮之循?宓戲(或作伏羲)、神農教而不誅,皇帝、堯、舜誅而不怒。及至三王,觀時而制法,因事而制禮,法度制令,各順其宜;衣服器械,各便其用。故禮(或作理)世不必一其道,便國不必法古。聖人之興也,不相襲而王。夏,殷之衰也,不易禮而滅。然則反古未可非,而循禮未足多也。且服奇而志淫,是鄒、魯無奇(或作袤)行也;俗辟而民易,是吳、越無俊民也。是以聖人利身之謂服,便事之謂教,進退之謂節,衣服之(應增謂)制,所以齊常民,非所以論賢者也。故聖與俗流,賢與變俱。諺曰:『以書為御者,不盡於馬之情。以古制今者,不達於事之變。』故循法之功,不足以高世;法古之學,不足以制今。子其勿反也。」

王立周紹為傅

-- 趙武靈王

王立周紹為傅,曰:「寡人始行縣,過番吾,當子為子之時,踐石以上者皆道子之孝。故寡人問子以璧,遺子以酒食,而求見子。子謁(應作謂)病而辭。人有言子者曰:『父之孝子,君之忠臣也。』故寡人以子之知慮,為辯足以道人,危足以持難,忠可以寫意,信可以遠期。詩(應作諺)云:「服難以勇,治亂以知,事之計也。立傅以行,教少以學,義之經也。循計之事,失(或作佚)(應增不)累;訪議之行,窮而不憂。『故寡人欲子之胡服以傅王乎(應作子)。」

周紹曰:「王失論矣,非賤臣所敢任也。」王曰:「選子莫若父,論臣莫若君。君,寡人也。」周紹曰:「立傅之道六。」王曰:「六者何也?」周紹曰:「知慮不躁達於變,身行寬惠達於禮,威嚴不足以易於位,重利不足以變其心,恭於教而不快,和於下而不危。六者,傅之才,而臣無一焉。隱中(或作忠)不竭(或作謁),臣之罪也。傅命僕官,以煩有司,吏之恥也。王請更論。」王曰:「知此六者,所以使子。」周紹曰:「乃國未通於王胡服。雖然,臣,王之臣也,而王重命之,臣故不聽令乎?」再拜,賜胡服。

王曰:「寡人以王子為子任,欲子之厚愛之,無所見醜。御道之以行義,勿令溺苦於學。事君者,順其意,不逆其志。事先者,明其高,不倍其孤。故有臣可命,其國之祿也。子能行是,以事寡人者畢矣。《書》云:『去邪無疑,任賢勿貳。』寡人與子,不用人矣。」遂賜周紹胡服衣冠,具帶黃金師比,以傅王子也。

趙燕後胡服

-- 趙武靈王

趙燕後胡服,王令讓之曰:「事主之行,竭意盡力,微諫而不譁,應對而不怨,不逆上以自伐,不立私以為名。子道順而不拂,臣行讓而不爭。子用私道者家必亂,臣用私義者國必危。反親以為行,慈父不子;逆主以自成,惠主不臣也。寡人胡服,子獨弗服,逆主罪莫大焉。以從政為累,以逆主為高,行私莫大焉。故寡人恐親犯刑戮之罪,以明有司之法。」趙燕再拜稽首曰:「前吏命胡服,施及賤臣,臣以失令過期,更(或作史)不用侵辱教,王之惠也。臣敬循(或作修)衣服,以待今(或作令)日。」

王破原陽

-- 趙武靈王

王破原陽,以為騎邑。牛贊進諫曰:「國有固籍,兵有常經,變籍則亂,失經則弱。今王破原陽,以為騎邑,是變籍而棄經也。且習其兵者輕其敵,便其用者易其難。今民便其用而王變之,是損(或作捐)君而弱國也。故利不百者不變俗,功不什者不易器。今王破卒散兵,以奉騎射,臣恐其攻獲之利,不如所失之費也。」

王曰:「古今異利,遠近易用。陰陽不同道,四時不一宜。故賢人觀時,而不觀於時;制兵,而不制於兵。子知官府之籍,不知器械之利;知兵甲之用,不知陰陽之宜。故兵不當於用,何兵之不可易?教不變於事,何俗之不可變?昔者先君襄主與代交地,城境封之,名曰無窮之門,所以昭(或作詔)後而期遠也。今重甲循(或作修)兵,不可以踰險,仁義道德,不可以來朝。吾聞信不棄功,知不遺時,今(或誤令)子以官府之籍,亂寡人之事,非子所知(或作智)。」

牛贊再拜稽首曰:「臣敢不聽令乎?」至(應作王)遂胡服,率騎入胡,出於遺遺之門,踰九限之固,絕五俓(或作徑)之險,至榆(或作胡)中,辟地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