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在這裡

《戰國策》原序

Jack 在 周日, 12/23/2012 - 11:59 發表
版本狀態: 
已完成校對
書籍首頁: 

 

  閱讀古書, 2, 3, 4, 5, 6, 7, 8, 9, 10, 11, 12, 13, 14,


 

曾鞏重校戰國策序

劉向所定著《戰國策》三十三篇,《崇文總目》稱十一篇者,闕。臣訪之士大夫家,始盡得其書,正其誤謬,而疑其不可考者,然後《戰國策》三十三篇復完。

敘曰:向敘此書,言周之先,明教化,修法度,所以大治。及其後,詐謀用而仁義之路塞,所以大亂。其說既美矣。率以謂此書,戰國之謀士,度時君之所能行,不得不然,則可謂惑於流俗而不篤於自信者也。

夫孔、孟之時,去周之初已數百歲,其舊法已亡,其舊俗已熄久矣。二子乃獨明先王之道,以為不可改者,豈將強天下之主以後世之所不可為哉?亦將因其所遇之時,所遭之變,而為當世之法,使不失乎先王之意而已也。二帝三王之治,其變固殊,其法固異,而其為國家天下之意,本末先後未嘗不同也。二子之道,如是而已。蓋法者所以適變也,不必盡同;道者所以立本也,不可不一。此理之不易者也。故二子者守此,豈好為異論哉?能勿苟而已矣。可謂不惑於流俗而篤於自信者也。

戰國之游士則不然,不知道之可信,而樂於說之易合。其設心注意,偷為一切之計而已。故論詐之便而諱其敗,言戰之善而蔽其患。其相率而為之者,莫不有利焉而不勝其害也,有得焉而不勝其失也。卒至蘇秦、商鞅、孫臏、吳起、李斯之徒以亡其身,而諸侯及秦用之,亦滅其國。其為世之大禍明矣,而俗猶莫之悟也。惟先王之道,因時適變,法不同而考之無疵,用之無敝,故古之聖賢,未有以此而易彼也。

或曰:邪說之害正也,宜放而絕之。則此書之不泯,不泯其可乎?

對曰:君子之禁邪說也,固將明其說於天下。使當世之人,皆知其說之不可從,然後以禁則齊;使後世之人,皆知其說之不可為,然後以戒則明。豈必滅其籍哉?放而絕之,莫善於是。故孟子之書,有為神農之言者,有為墨子之言者,皆著而非之。

至於此書之作,則上繼春秋,下至秦、漢之起,二百四五十年之間,載其行事,固不得而廢也。

此書有高誘注者二十一篇,或曰三十二篇。《崇文總目》存者八篇,今存者十篇云。

編校史館書籍臣曾鞏序。

李格非序

《戰國策》所載大抵皆從橫捭闔、譎誑相輕、傾奪之說也。其事淺陋不足道,然而人讀之,則必鄉其說之工而忘共事之陋者,文辭之勝移之而已。

且壽考安樂、富貴尊榮、顯名愛好、便利得意者,天下之所欲也,然激而射之,或將以致人之憂。

死亡憂患、貧賤苦辱、棄損亡利失意者,天下之所惡也,然動而竭之,或將以導人之樂。

至于以下求高,以小求大,縱之以陽,閉之以陰,無非微妙難知之情,雖辯土抵掌而論之,猶恐不白,今寓之文字,不過一二,言語未必及,而意已隱然見乎其中矣。

由是言之,則為是說者非難,而載是說者為不易得也。嗚呼!使秦、漢而後復有為是說者,必無能載之者矣!雖然,此豈獨人力哉!蓋自堯、舜、夏、商,積製作,以至於周,而文物大備。當其盛時,朝廷宗廟之上,蠻貊窮服之外,其禮樂制度,條施目設,而威儀文章可著之簡冊者,至三千數,此聖人文章之實也。及周道衰,浸淫陵遲,幽、厲承之,于是大壞;然其文章所從來既遠,故根本雖伐,而氣焰未易遽熄也。於是浮而散之,鍾于談舌,而著於言語。此莊周、屈原、孫武、韓非、商鞅與夫儀、秦之徒,所以雖不深祖吾聖人之道,而所著書文辭,駸駸乎上薄六經,而下絶來世者,豈數人之力也哉! 

今《戰國策》宜有善本傳于世,而舛錯不可疾讀,意天之于至寶,常不欲使人易得,故余不復竄定,而其完篇,皆以丹圜其上云。

李格非序

王覺題序

《戰國策》三十三篇劉向為之序,世久不傳,治平初始得錢塘顏氏印本,讀之愛其文辭之辯博,而字句脫誤,尤失其真。

丁未歲,予在京師,因借館閣諸公家藏數本,參校之,蓋十正其六七;凡諸本之不載者,雖雜見於《史記》他書,然不敢輒為改易,仍從其舊,蓋慎之也。 

當戰國之時,強者務并吞,弱者患不能守,天下方爭於戰勝攻取,馳說之士因得以傳說取合時君。其要皆主於利言之,合從連橫,變詐百出。然自春秋之後,以迄于秦,二百餘年興亡成敗之迹,粗見於是矣!雖非義理之所存,而辯麗橫肆,亦文辭之最,學者所不宜廢也。 

會有求予本以開板者,因以授之,使廣其傳,庶幾證前本之失云。

清源王覺題 

孫樸書閣本戰國策後

臣自元祐元年十二月入館,即取曾鞏三次所校定本,及蘇頌、錢藻等不足本,又借劉敞手校書肆印賣本參考,比鞏所校,補去是正,凡三百五十四字。八年,再用諸本及集賢院新本校,又得一伯九十六字,共五伯五十籤,遂為定本,可以修寫黃本入秘閣。集賢本最脫漏,然亦間得一兩字。

癸酉歲,臣朴校定。 

姚宏題戰國策

《戰國策》,《隋經籍志》三十四卷;劉向錄,高誘注,止二十一卷。漢京兆尹延篤論一卷;《唐藝文志》,劉向所錄已闕二卷,高誘注乃增十一卷;延叔堅之論尚存。今世所傳三十三卷。《崇文總目》高誘注八篇,今十篇,第一、第五闕。前八卷,後三十二、三十三,通有十篇。武安君事,在中山卷末,不知所謂。叔堅之論,今他書時見一二。舊本有未經曾南豐校定者,舛誤尤不可讀。南豐所校,乃今所行。都下建陽刻本,皆祖南豐,玄有失得。 

余頃於會稽得孫元忠所校於其族子慤,殊為疏略。後再扣之,復出一本,有元忠《跋》,并標出錢、劉諸公手校字,比前本雖加詳,然不能無疑焉。如用「埊」、「」字,皆武后字,恐唐人傳寫相承如此。諸公校書,改用此字,殊所不解。

竇苹作《唐史釋音》,釋武后字,內「埊」字云「古字,見《戰國策》。」不知何所據云然?然「埊」乃古「地」字。又「埊」字見《亢倉子》、《鶡冠子》,或有自來;至于「」字亦豈出于古歟?幽州僧行均韻訓詁,以此二字皆古文,豈別有所見耶?孫舊云「五百五十籤」,數字雖過之,然間有謬誤,似非元書也。括蒼所刊,因舊無甚增損。 

余萃諸本,校定離次之,總四百八十餘條。太史公所採,九十餘條,共事異者,止五、六條。太史公用字,每篇間有異者,或見於他書,可以是正,悉注于旁。辨「灓水」乏為「漬水」。「案」字之為語助,與夫不題校人,并題續注者,皆余所益也。正文遺逸,如司馬貞引「馬犯謂周君」、徐廣引「韓兵入西周」、李善引「呂不韋言周三十七王」、歐陽詢引「蘇秦謂元戎以鐵為矢」、《史記正義》「竭石九門本有宮室以居」、《春秋後語》「武靈王游大陵夢處女鼓瑟」之類,略可見者如此,今本所無也。至如「張儀說惠王」乃《韓非初見秦》,「厲憐王」引《詩》乃韓嬰《外傳》,後人不可得而質矣。先秦古書見於世者無幾。而余居窮鄉,無書可檢閲,訪《春秋後語》,數年方得之,然不為無補。尚覬博採,老得定本,無劉公之遺恨。

紹興丙寅中秋,剡川姚宏伯聲父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