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粹精第四卷

Jack 在 四, 01/03/2013 - 17:04 發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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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四 粹精

宋子曰:天生五穀以育民,美在其中,有黃裳之意焉。稻以糠為甲,麥以麩為衣,粟、粱、黍、稷毛羽隱然。播精而擇粹,其道寧終秘也。

飲食而知味者,食不厭精。杵臼之利,萬民以濟,蓋取諸《小過》。為此者豈非人貌而天者哉?

 

攻稻(擊禾 風車 石碾 碓 軋禾 水碓 臼 篩) 皆具圖

凡稻刈獲之後,離稿取粒。束稿於手而擊取者半,聚稿於場而曳牛滾石以取者半。凡束手而擊者,受擊之物或用木桶,或用石板。收穫之時雨多霽少,田稻交濕,不可登場者,以木桶就田擊取。晴霽稻幹,則用石板甚便也。

凡服牛曳石滾壓場中,視人手擊取者,力省三倍。但作種之穀,恐磨去殼尖,減削生機。故南方多種之家,場禾多借牛力,而來年作種者則寧向石板擊取也。

凡稻最佳者九穰一秕,倘風雨不時,耘耔失節,則六穰四秕者容有之。凡去秕,南方盡用風車扇去;北方稻少,用揚法,即以揚麥、黍者揚稻,蓋不若風車之便也

凡稻去殼用礱,去膜用舂、用碾。然水碓主舂,則兼併礱功。燥乾之穀入碾亦省礱也。凡礱有二種:一用木為之,截木尺許,(質多用松。)斫合成大磨形,兩扇皆鑿縱斜齒,下合植笋穿貫上合,空中受穀。木礱攻米二千餘石,其身乃盡。凡木礱,穀不甚燥者入礱亦不碎,故入貢軍國,漕儲千萬,皆出此中也。

一土礱,析竹匡圍成圈,實潔淨黃土於內,上下兩面各嵌竹齒。上合篘空受穀,其量倍於木礱。穀稍滋濕者,入其中即碎斷。土礱攻米二百石,其身乃朽。凡木礱必用健夫,土礱即孱婦弱子可勝其任。庶民饔飧皆出此中也。

凡既礱,則風扇以去糠秕,傾入篩中團轉。穀未剖破者浮出篩面,重複入礱。凡篩大者圍五尺,小者平(半)之。大者其中心偃隆而起,健夫利用。小者弦高二寸,其中平窪,婦子所需也。

凡稻米既篩之後,入臼而舂,臼亦兩種。八口以上之家堀地藏石臼其上,臼量大者容五斗,小者半之。橫木穿插碓頭,(碓嘴冶鐵為之,用醋滓合上。)足踏其末而舂之。不及則粗,太過則粉,精糧從此出焉。晨炊無多者,斷木為手杵,其臼或木或石,以受舂也。既舂以後,皮膜成粉,名曰細糠,以供犬豕之豢。荒歉之歲,人亦可食也。細糠隨風扇播揚分去,則膜塵淨而粹精見矣。

凡水碓,山國之人居河濱者之所為也。攻稻之法省人力十倍,人樂為之。引水成功,即筒車灌田同一制度也。設臼多寡不一。值流水少而地窄者,或兩三臼。流水洪而地室寬者,即並列十臼無憂也。

江南信郡,水碓之法巧絕。蓋水碓所愁者,埋臼之地卑則洪潦為患,高則承流不及。信郡造法,即以一舟為地,橛樁維之。築土舟中,陷臼於其上,中流微堰石樑,而碓已造成,不煩椓木壅坡之力也。又有一舉而三用者,激水轉輪頭,一節轉磨成面,二節運碓成米,三節引水灌於稻田,此心計無遺者之所為也。凡河濱水碓之國,有老死不見礱者,去糠去膜皆以臼相終始,惟風篩之法則無不同也。

凡碾,砌石為之,承藉、轉輪皆用石。牛犢、馬駒惟人所使,蓋一牛之力日可得五人。但入其中者,必極燥之穀,稍潤則碎斷也。

 

攻麥 颺 磨 羅 (具圖)

凡小麥,其質為麵。蓋精之至者,稻中再舂之米;粹之至者,麥中重羅之麵也。

小麥收穫時,束稿擊取,如擊稻法。其去秕法北土用揚,蓋風扇流傳未遍率土也。凡揚不在宇下,必待風至而後為之。風不至,雨不收,皆不可為也。凡小麥既揚之後,以水淘洗塵垢淨盡,又複曬乾,然後入磨。

凡小麥有紫、黃二種,紫勝於黃。凡佳者每石得麵一百二十斤,劣者損三分之一也。

凡磨大小無定形,大者用肥腱力牛曳轉,其牛曳磨時用桐殼掩眸,不然則眩暈。其腹繫桶以盛遺,不然則穢也。次者用驢磨,斤兩稍輕。又次小磨,則止用人推挨者。

凡力牛一日攻麥二石,驢半之。人則強者攻三斗,弱者半之。若水磨之法,其詳已載《攻稻》《水碓》中,制度相同,其便利又三倍於牛犢也。凡牛、馬與水磨,皆懸袋磨上,上寬下窄。貯麥數斗於中,溜入磨眼。人力所挨則不必也。

凡磨石有兩種,麵品由石而分。江南少粹白上面者,以石懷沙滓,相磨發燒,則其麩並破,故黑疵參和麵中,無從羅去也。江北石性冷膩,而產于池郡之九華山者,美更甚。以此石製磨,石不發燒,其麩壓至扁秕之極不破,則黑疵一毫不入,而麵成至白也。凡江南磨二十日即斷齒,江北者經半載方斷。南磨破麩得麪百斤,北磨只得八十斤,故上面之值增十之二,然麵筋、小粉皆從彼磨出,則衡數已足,得值更多焉。

凡麥經磨之後,幾番入羅,勤者不厭重複。羅匡之底用絲織羅地絹為之。湖絲所織者,羅麵千石不損,若他方黃絲所為,經百石而已朽也。凡麵既成後,寒天可經三月,春夏不出二十日則郁壞。為食適口,貴及時也。

凡大麥則就舂去膜,炊飯而食,為粉者十無一焉。蕎麥則微加舂杵去衣,然後或舂或磨以成粉而後食之。蓋此類之視小麥,精粗貴賤大徑庭也。

 

攻黍,稷,粟,梁,麻,菽 小碾 枷(具圖)

凡攻治小米,揚得其實,舂得其精,磨得其粹。風揚、車扇而外,簸法生焉。其法篾織為圓盤,鋪米其中,擠勻揚播。輕者居前,揲棄地下;重者在後,嘉實存焉。

凡小米舂、磨、揚、播製器,已詳《稻》、《麥》之中。唯小碾一製在《稻》、《麥》之外。北方攻小米者,家置石墩,中高邊下,邊沿不開槽。鋪米墩上,婦子兩人相向,接手而碾之。其碾石圓長如牛趕石,而兩頭插木柄。米墮邊時,隨手以小篲掃上。家有此具,杵臼竟懸也。

凡胡麻刈穫,於烈日中曬乾,束為小把,兩手執把相擊。麻粒綻落,承藉以簟席也。凡麻篩與米篩小者同形,而目密五倍。麻從目中落,葉殘角屑皆浮篩上而棄之。

凡豆菽刈穫,少者用枷,多而省力者仍鋪場,烈日曬乾,牛曳石趕而壓落之。凡打豆枷,竹木竿為柄,其端錐圓眼,拴木一條長三尺許,鋪豆於場,執柄而擊之。

凡豆擊之後,用風扇揚去莢葉,篩以繼之,嘉實灑然入稟矣。是故,舂磨不及麻,磑,碾不及菽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