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女傳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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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於錦　校對提供

列女傳校注

劉向《列女傳》有頌有圖，據《漢書．蓺文志》當是九篇，傳七篇，頌一篇，圖一篇。本傳言八篇者，圖不數也。漢班昭馬融魏虞韙妻趙晉綦母邃皆為之注，今竝不傳此書，自北齊顏之推作家訓時已有羼入宋蘇頌，王迴遂各以己意，更定篇次。蔡驥復散頌入傳，而劉氏之舊久不可考見矣，世所傳者，以建安余氏本為最古，母儀止十四傳，蓋闕其一又佚去頌義大序，且唐宋人所援引，今本亦往往誤奪羼亂為謬，古書之阨，莫此為甚！室人梁端，幼從其大父清白翁受是書，略通大義。時元和顧之逵重刊余本，翁復為審定，端輒臚其同異，退而筆之，翁見之哂曰：汝欲為班趙之業耶？遂益為之折衷。端讀書觕明義例其淵源有自也，歲辛未歸余，侍養重闈，動如禮灋，閨門雍睦，內外無間言，概能不負所習者，刀尺之暇恆手是編不置，每獲一義輒共余傷榷，余亦時舉所聞益之，乙酉六月子會撰生而端沒，余哭之慟，殘編賸墨鐍置篋中，不忍復啓視。今忽忽十稔矣！懼是書之終無善本，而端之名與身沒也，遂更為之整，比條分件繫三月而畢，前賢時彥竝載其說，題姓名以識之，嗟乎！余與端倡隨十有五載，回憶燒燭檢書篝香校帖，閨房之樂彷彿靜治堂故事，忽焉中徂喪此佳偶，形單影隻能勿神傷？雖然端不幸前死，而得後死者教育子女，且為之刊其書以傳，不可謂非端之厚幸也已。道光癸巳立秋日借閒漫士汪遠孫識於觀馴齋

序

關雎為風始易家人，卦彖辭曰：利女貞化起於閨門，此漢劉子政列女傳八篇所由昉也，班昭馬融輩為之注。蓋此傳為風化之原誠鄭重之也，余伯兄曜北，置之案頭以備覽觀，暇時為諸姑姊妹講說，姪孫女端伯兄之長孫女汪遠孫孝廉之室也，自幼沉靜寡言笑，伯兄篤愛之，名之曰：端。少長，教之讀，能通大義。竊睹父書尤好此傳，伯兄謂曰：汝亦好此乎？為之講解輒能領悟，余亦得與聞緒論或舉古人評騭之深相契然，用心之專壹余萬不及端，歲辛未嬪於汪奉章姑莊鴻案，事上接下動循禮法，平陽稱為女宗。家政稍暇輒手是編禍篝鐙，瀏覽直至夜分，久之心悟，爰為之注釋。時與孝廉參酌字句，間略加增損裒然成帙，弃之篋中不輕示人。然用是心氣沖耗以娩亡，孝廉慟絕，十餘稔不忍起篋，今年深秋，懼是書是人之俱亡也，將付梓垂為家範以永其傳。乞序於余，余雖不敏與端為知己，敬之重之，爰樂為之序。至此，傳歷漢、晉、唐、宋千餘年，閒存亡訛舛以及篇帙之繁閒，卷數之分合或又以為向子歆所作，諸說紛紜，備詳舊序玆不贅云。錢唐梁德繩楚生氏譔

古列女傳序

古列女傳八篇劉向所序也，向為漢成帝光祿大夫，當趙后姊娣嬖寵時奏此書以諷宮中，其文美刺，詩書以來女德善惡，繫於家國治亂之效者，故有母儀、賢明、仁智、貞慎、節義、辯通、孽嬖等篇，而各頌其義圖其狀，總為卒篇。傳如太史公記，頌如詩之四言，而圖為屏風云，然世所行班氏注向書，乃分傳每篇上下并頌為十五卷，其十二傳無頌，三傳其同時人五，傳其後人而通題曰：向撰其頌。曰向子歆譔與漢史不合，故崇文總目以陳嬰母等十六傳為後人所附予以頌攷之，每篇皆十五傳耳，則凡無頌者宜皆非向所奏書，不特自陳嬰母為斷也，頌有齊、倉公女等亦漢時人，而秦以上女史見於他書而此顧不錄者猶眾，亦不特周郊婦等四人而已，頌云畫之屏風而史有頌圖在八篇中。今直秘閣呂縉叔、集賢校理蘇子容、象山令林次中、各言嘗見母儀、賢明四卷於江南人家，其畫為古佩服，而各提其頌，像側然，崇文及三君北游諸藏書家皆無此本，不知其傳。果向之頌圖歟？抑後好事，者據其頌取古佩服而圖之歟？莫得而攷已。余讀向書每愛其文，嘉其志，而惜其所序散亡脫謬於千歲之間，幸存而完者此一書耳，復為他手竄疑於其真，故并錄其目而以頌證之，刪為八篇，號古列女傳。蓋凡以列女名書者，皆祖之劉氏，故云餘二十傳其文亦奧雅可喜，非魏晉諸史所能作也。故又自周郊婦至東漢梁嫕等，以時次之別為一篇，號續列女傳。余友介甫嘗謔余曰：子政述諸狂女而成書，證其君迂哉，其所學也，子何區區喜治之耶？余以謂先王之俗既熄，學士大夫頌詩書，脩仁義進取當路之功，有卓犖顯赫若不可攀者，試窮其迹其不概於聖人多矣，然聖人之道亦未嘗廢狂狷也，況女子哉。且其所列，其惡者固足以垂家國之戒，狂者雖未中禮義而壹志於善行，成於房闥使其皆遭先王之俗，追琢其質而充其美自家形國，則雖列於賢妃治臣，著之詩書可也。余是博極羣書，而此傳稱詩芣苢柏舟大車之類，與今序詩者之說尤乖異，概不可攷。至於式微之一篇又以謂二人之作，豈其所取者博，故不能無失歟？其言：象計謀殺舜及舜所以可脫者，頗合於孟子，然此傳或有之而孟子所不道者，蓋亦不足道也。凡後世諸儒之言經傳者，固多如此，覽者采其有補而擇其是非可也，故為之敘論，以發其端云爾。編校館閣書籍臣曾鞏序

古列女傳目錄序

劉向所敘列女傳凡八篇，事具漢書向列傳，而隨書及崇文總目皆稱向列女傳十五篇，曹大家注已訟義攷之，蓋大家所注離其七篇為十四，與頌義凡十五篇，而益以陳嬰母及東漢以來凡十六事非向書本然也。蓋向舊書之亡久矣，嘉祐中集賢校理蘇送，始以頌義篇次復訂其書為八篇與十五篇，並藏於館閣，而隨書以頌義為劉歆作與向列傳不合，今驗頌義之文，蓋向之自敘，又蓺文志有向列女傳頌圖，明非歆作也，自唐之亂古書之在者少矣，而唐志錄列女傳凡十六家，至大家注十五篇者亦無錄，然其書今在則古或有錄而亡，或無錄而在者亦眾矣，非可惜哉。今校讎其八篇及十五篇者已定可繕寫，初漢承泰之敝風俗已大壞矣，而成帝後宮，趙衛之屬，尤自放向以謂王政必自內始，故列古女善惡所以致興亡者以戒天子，此向述作之大意也，其言大任之娠，文王也，目不視惡色，耳不聽淫聲，口不出敖言，又以謂古人之胎教者皆如此。夫能正其視聽言動者，此大人之事而有道之所畏也，顧令天下之女子能之何其盛也，以臣所聞：蓋為之師傅保姆之助，詩書圖史之戒，珩璜琚瑀之節，威儀動作之度，其教之者有此具，然古之君子未嘗不以身化也，故家人之義歸於反身，二南之業本於文王，豈自外至哉，世皆知文王之所以興，能得內助而不知其所以然者，蓋本於文王之躬化，故內則后妃有關雎之行，外則羣臣有二南之美與之相成，其推而及遠則商辛之昏俗，江漢之小國兔置之野人，莫不好善而不自知此。所謂身脩，故家國天下治者也，後世自學問之士，多徇於外物而不安其守，其室家既不見可法，故競於邪侈，豈獨無相成之道哉。士之苟於自恕，顧利冒恥而不知反己者，往往以家自累故也。故曰：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信哉，如此人者非素處顯也，然去二南之風亦已遠矣，況於南鄉天下之主哉，向之所述勸戒之意可謂篤矣，然向號以閔，其不幸而與向之舉於其君固有直諒多聞之益也，竊明而存之以告後世君子何尤焉。嘉祐八年九月二十八日長樂王回序并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