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我介然有知,行於大道,唯施是畏。大道甚夷,而民好逕。朝甚除,田甚蕪,倉甚虛。服文采,帶利劍,厭飲食,財貨有餘,是謂盜誇,非道哉!
【指歸】
道德不為智巧,故能陶冶天地,造化陰陽,而天地不能欺也。天地不為知巧,故能含吐變化,殺生群類,而萬物不能逃也。道釋自然而為知巧,則心不能自存,而何天地之造,陰陽之所能然也?天地釋自然而為知巧,則身不能自生,而何變化之所包,何萬物之所全?故虛無無為無知無欲者,道德之心而天地之意也;清靜效象無為因應者,道德之動中天地之化也。
何以明之?莊子曰:道之所生,天之所興。始始於不始,生生於不生。存存於不存,亡亡於不亡。凡此數者,自然之驗、變化之常也。故人之動作,不順於道者,道不祐也;不順於德者,德不助也;不順於天者,天不覆也;不順於地者,地不載也。夫道德之祐助,天地之所不覆載,此患禍之所不遠而福德之不近也。
是以,玄聖處士,負達抱通,提聰挈明,順道奉德,棄知亡身,厲志憂畏,唯死蹉跌。故勉於巧不巧之巧,務於明不明之明。信順柔弱,躬耕而食。常於止足,歸乎無名。戰戰慄慄,恐失自然,患至天地,禍及人民。是以,吉祥之應,福德之至,如影之與形,響之應聲,非有期會,動若俱生。是故,大道甚夷,其化無形,若遠而近,若晦而明。平九而無穢,要約而易行。無為而功成,無事而福盈。天地由之,萬物以生。而民背之,用其聰明。任偽廢道,反地逆天,尊知貴巧,欺鬼侮神。飾治邪淫,歸偽去真,創作改制,起事遂功。豐屋榮觀,大戶高門,飾以奇怪,加以采文。以知為准,以巧為繩,詐為之斧,偽為之斤。秉術操數,簡織賤耕。田穢不修,(□)【莨】莠並生。田曲不起,囷倉虛空。衣重五(米)【采】,錦繡玄黃,冰紈綺穀,靡麗光輝。利劍堅甲,強弩勁弓,輕車駿馬,多俠兇人。權重名顯,威勢流行,伐殺(絕)【鄉】里,臣役細民。□廉嫉讓,疾忠毒信,結邪連偽,與善為怨。尚爭貴武,無不浸淩,使通境外,常議弒君。食重五味,殘賊群生,刳胎殺鷇,逆天之心。居常醉飽,取求不厭,多藏金玉,畜積如山。所有珍寶,擬於人君,出入奇異,榮盛光顯。離眾絕俗,超然獨存,亂世高之,稱為大人。過眾惡大,罪重禍深,賢父不畜,明主不臣。道所不祐,神所不在,天所不覆,萬物所怨。有人若此,喪之受禍,生之受患,身苟不獲,事及子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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