閱讀古書, 2, 3, 4, 5, 6, 7, 8, 9, 10, 11, 12, 13, 14, 15, 16, 17, 18, 19, 20, 21, 22, 23
初漢元成之世,先識之士有言曰:「魏年有和,當有開石於西三千餘里,繫五馬,文曰:『大討曹。』」及魏之初興也,張掖之柳谷,有開石焉。始見於建安,形成於黃初,文備於太和,周圍七尋,中高一仞,蒼質素章,龍、馬、麟、鹿、鳳皇、仙人之象,粲然咸著。此一事者,魏晉代興之符也。至晉泰始三年,張掖太守焦勝上言:以留郡本國圖,校今石文,文字多少不同,謹具圖上。案其文有五馬象:其一有人平上幘,執戟而乘之。其一有若馬形而不成,其字有金,有中,有大司馬,有王,有大吉,有正,有開壽。其一成行,曰金當取之。
晉武帝泰始初,衣服上儉下豐,著衣者皆厭腰。此君衰弱,臣放縱之象也。至元康末,婦人出兩襠,加乎交領之上。此內出外也。為車乘者,苟貴輕細,又數變易其形,皆以白篾為純。蓋古喪車之遺象。晉之禍徵也。
胡床貊槃,翟之器也。羌煮貊炙,翟之食也。自太始以來,中國尚之。貴人富室,必畜其器。吉享嘉賓,皆以為先。(戎翟侵中國之前兆也。)
晉太康四年,會稽郡蟛蜞及蟹,皆化為鼠。其眾覆野,大食稻,為災。始成,有毛肉而無骨,其行不能過田畻,數日之後,則皆為牝。
太康五年正月,二龍見武庫井中。武庫者,帝王威御之器,所寶藏也。屋宇邃密,非龍所處。是後七年,藩王相害。二十八年,果有劉石,僭竊神器,皆字曰龍。
晉武帝太康六年,南陽獲兩足虎。虎者陰精而居乎陽,金獸也。南陽,火名也。金精入火而失其形,王室亂之妖也。其七年十一月景辰,四角獸見於河間。天戒若曰:「角,兵象也。四者,四方之象。當有兵革起于四方。」後河間王遂連四方之兵,作為亂階。
太康九年,幽州塞北有死牛頭語。時帝多疾病,深以後事為念,而付託不以至公,思瞀亂之應也。
太康中有鯉魚二枚現武庫屋上。武庫,兵府。魚有鱗甲,亦是兵之類也。魚既極陰,屋上太陽,魚現屋上,象至陰以兵革之禍干太陽也。及惠帝初,誅皇后父楊駿,矢交宮闕,廢后為庶人,死于幽宮。元康之末,而賈后專制,謗殺太子,尋亦誅廢。十年之間,母后之難再興,是其應也。自是禍亂構矣。《京房易》妖曰:「魚去水,飛入道路,兵且作。」
初作屐者,婦人圓頭,男子方頭。蓋作意欲別男女也。至太康中,婦人皆方頭屐,與男無異,此賈后專妬之徵也。
晉時婦人結髮者,既成,以繒急束其環,名曰「擷子髻」。始自宮中,天下翕然化之也。其末年,遂有懷惠之事。
太康中天下為晉世寧之舞。其舞,抑手以執杯盤,而反覆之。歌曰:「晉世寧舞,杯盤反覆。」至危也。杯盤,酒器也,而名曰「晉世寧」者,言時人苟且飲食之間,而其智不可及遠,如器在手也。
太康中天下以氈為絔頭,及絡帶褲口。於是百姓咸相戲曰:「中國其必為胡所破也。夫氈,胡之所產者也,而天下以為絔頭,帶身,褲口,胡既三制之矣,能無敗乎?」
太康末京洛為折楊柳之歌。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辭,終以擒獲斬截之事。自後楊駿被誅,太后幽死,楊柳之應也。
晉武帝太熙元年,遼東有馬生角,在兩耳下,長三寸。及帝晏駕,王室毒於兵禍。
晉惠帝元康中,婦人之飾有五佩兵。又以金、銀、象、角、瑇瑁之屬,為斧、鉞、戈、戟而戴之,以當笄。男女之別,國之大節故服食異等。今婦人而以兵器為飾,蓋妖之甚者也。於是遂有賈后之事。
晉元康三年閏二月,殿前六鐘皆出涕,五刻乃止。前年,賈后殺楊太后於金墉城,而賈后為惡不悛,故鐘出涕,猶傷之也。
惠帝之世,京洛有人,一身而男女二體,亦能兩用人道,而性尤好淫。天下兵亂,由男女氣亂,而妖形作也。
惠帝元康中,安豐有女子,曰周世寧,年八歲,漸化為男。至十七八,而氣性成。女體化而不盡,男體成而不徹,留妻而無子。
元康五年三月,臨淄有大蛇,長十許丈,負二小蛇,入城北門,逕從市入漢陽城景王祠中,不見。
元康五年三月,呂縣有流血,東西百餘步,其後八載,而封雲亂徐州,殺傷數萬人。
元康七年,霹靂破城南高禖石。高禖,宮中求子祠也。賈后妬忌,將殺懷、愍,故天怒賈后將誅之應也。
元康中天下始相傚為烏杖,以柱掖其後,稍施其鐓,住則植之。及懷、愍之世,王室多故,而中都喪敗,元帝以藩臣樹德東方,維持天下,柱掖之應也。
元康中貴游子弟相與為散髮、倮身之飲,對弄婢妾。逆之者傷好,非之者負譏。希世之士,恥不與焉。(胡狄侵中國之萌也。)其後遂有劉石之亂。
惠帝太安元年,丹陽湖熟縣夏架湖,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,百姓驚歎相告曰:「石來尋。」而石冰入建鄴。
太安元年四月,有人自雲龍門入殿前,北面再拜,曰:「我當作中書監。」即收斬之。禁庭尊秘之處,今賤人竟入,而門衛不覺者,宮室將虛,下人踰上之妖也。是後帝遷長安,宮闕遂空焉。
太安中江夏功曹張騁所乘牛忽言曰:「天下方亂,吾甚極為,乘我何之?」騁及從者數人皆驚怖。因紿之曰:「令汝還,勿復言。」乃中道還,至家,未釋駕。又言曰:「歸何早也?」騁益憂懼,祕而不言。安陸縣有善卜者,騁從之卜。卜者曰:「大凶。非一家之禍,天下將有兵起。一郡之內,皆破亡乎!」騁還家,牛又人立而行。百姓聚觀。其秋張昌賊起。先略江夏,誑曜百姓,以漢祚復興,有鳳凰之瑞,聖人當世。從軍者皆絳抹頭,以彰火德之祥,百姓波蕩,從亂如歸。騁兄弟並為將軍都尉。未幾而敗。於是一郡破殘,死傷過半,而騁家族矣。《京房易》妖曰:「牛能言,如其言占吉凶。」
元康太安之間,江淮之域,有敗屩自聚於道,多者至四五十量。人或散去之,投林草中,明日視之,悉復如故。或云:「見貍銜而聚之。」世之所說:「屩者,人之賤服。而當勞辱下民之象也。敗者,疲弊之象也。道者,地里四方所以交通,王命所由往來也。今敗屩聚於道者,象下民疲病,將相聚為亂,絕四方而壅王命也。」
晉惠帝永興元年,成都王之攻長沙也,反軍於鄴,內外陳兵。是夜,戟鋒皆有火光,遙望如懸燭,就視,則亡焉。其後終以敗亡。
晉懷帝永嘉元年,吳郡吳縣萬詳婢,生一子,鳥頭,兩足,馬蹄,一手,無毛,尾黃色,大如椀。
永嘉五年,枹罕令嚴根婢,產一龍,一女,一鵝。《京房易傳》曰:「人生他物,非人所見者,皆為天下大兵。」時帝承惠帝之後,四海沸騰,尋而陷於平陽,為逆曜所害。
永嘉五年,吳郡嘉興張林家,有狗忽作人言云:「天下人俱餓死。」於是果有劉石之亂,天下饑荒焉。
永嘉五年十一月,有蝘鼠出延陵,郭璞筮之,遇臨之益,曰:「此郡之東縣,當有妖人欲稱制者。尋亦自死矣。」
永嘉六年正月,無錫縣欻有四枝茱萸樹,相樛而生,狀若連理。先是郭璞筮延陵蝘鼠,遇臨之益,曰:「後當復有妖樹生,若瑞而非,辛螫之木也。儻有此,東西數百里,必有作逆者。」及此木生,其後吳興徐馥作亂,殺太守袁琇。
永嘉中壽春城內有豕生人,兩頭而不活。周馥取而觀之。識者云:「豕,北方畜,兩頭者,無上也。生而死,不遂也。」天戒若曰:「易生專利之謀,將自致傾覆也。」俄為元帝所敗。
永嘉中士大夫競服生箋單衣。識者怪之,曰:「此古練纕之布,諸侯所以服天子也。今無故服之,殆有應乎!」其後懷、愍晏駕。
昔魏武軍中無故作白帢,此縞素凶喪之徵也。初,橫縫其前以別後,名之曰顏帢,傳行之。至永嘉之間,稍去其縫,名無顏帢,而婦人束髮,其緩彌甚,紒之堅不能自立,髮被於額,目出而已。無顏者,愧之言也。覆額者,慚之貌也。其緩彌甚者,言天下亡禮與義,放縱情性,及其終極,至於大恥也。其後二年,永嘉之亂,四海分崩,下人悲難,無顏以生焉。
晉愍帝建興四年,西都傾覆,元皇帝始為晉王四海宅心。其年十月二十二日,新蔡縣吏任喬妻胡氏年二十五,產二女,相向,腹心合,自腰以上,臍以下。各分。此蓋天下未一之妖也。時內史呂會上言:「按瑞應圖云:『異根同體,謂之連理。異畝同穎,謂之嘉禾。』草木之屬,猶以為瑞﹔今二人同心,天垂靈象。故易云:『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。』休顯見生於陳東之國,蓋四海同心之瑞。不勝喜躍。謹畫圖上。」時有識者哂之。君子曰:「知之難也。以臧文仲之才,猶祀爰居焉。布在方冊,千載不忘。故士不可以不學。古人有言:木無枝謂之瘣,人不學謂之瞽。當其所蔽,蓋闕如也。可不勉乎?」
晉元帝建武元年六月,揚州大旱。十二月,河東地震。去年十二月,斬督運令史淳于伯,血逆流上柱二丈三尺,旋復下深四尺五寸。是時淳于伯冤死,遂頻旱三年。刑罰妄加,群陰不附,則陽氣勝之。罰,又冤氣之應也。
晉元帝建武元年七月,晉陵東門,有牛生犢,一體兩頭。《京房易傳》曰:「牛生子,二首一身,天下將分之象也。」
元帝太興元年四月,西平地震,涌水出。十二月,廬陵、豫章、武昌、西陵地震,涌水出,山崩。此王敦陵上之應也。
太興元年三月武昌太守王諒,有牛生子,兩頭,八足,兩尾,共一腹。不能自生,十餘人以繩引之。子死,母活。其三年後,苑中有牛生子,一足三尾,生而即死。
太興二年,丹陽郡吏濮陽演馬生駒,兩頭,自項前別。生而死。此政在私門二頭之象也。其後王敦陵上。
太興初,有女子,其陰在腹,當臍下。自中國來,至江東。其性淫而不產。又有女子,陰在首。居在揚州,亦性好淫。《京房易》妖曰:「人生子,陰在首則天下大亂。若在腹,則天下有事。若在背,則天下無後。」
太興中王敦鎮武昌,武昌災,火起,興眾救之,救於此,而發於彼,東西南北數十處俱應,數日不絕,舊說所謂「濫災妄起,雖興師不能救之」之謂也。此臣而行君,亢陽失節。是時王敦陵上,有無君之心,故災也。
太興中兵士以絳囊縛紒。識者曰:「紒在首,為乾,君道也。囊者為坤,臣道也。今以朱囊縛紒,臣道侵君之象也,為衣者上帶短纔至於掖。著帽者,又以帶縛項,下逼上,上無地也。為袴者,直幅,無口,無殺,下大之象也。」尋而王敦謀逆,再攻京師。
太興四年,王敦在武昌,鈴下儀仗生花,如蓮花,五六日而萎落。說曰:「易說:『枯楊生花,何可久也。』今狂花生枯木,又在鈴閣之間,言威儀之富,榮華之盛,皆如狂花之發,不可久也。」其後王敦終以逆命,加戮其尸。
舊為羽扇柄者,刻木象其骨形,列羽用十,取全數也。初,王敦南征,始改為長柄,下出,可捉。而減其羽,用八。識者尤之曰:「夫羽扇,翼之名也。創為長柄,將執其柄以制其羽翼也。改十為八,將未備奪已備也。此殆敦之擅權,以制朝廷之柄,又將以無德之材,欲竊非據也。」
晉明帝太寧初,武昌有大蛇,常居故神祠空樹中,每出頭從人受食。《京房易傳》曰:「蛇見于邑,不出三年,有大兵,國有大憂。」尋有王敦之逆。
- 發表回應前,請先登入